[晓薛] 影—上篇
前言—
我化作一只蝶，款款地飞到你的衣摆上，你一个手掌下来，就将我拍死在你的雪白衣衫间。
—生日贺文，致敬@右半边
—伪羡忘
血，如从天上泼洒下的墨。
“饶了我吧！”
腥，如飞扬在雾气中的沙石。
“还给我！”
混沌在小小囊袋里展开。在命运的周旋中，纠缠复而缠绕。天与地敞开之际，一缕阳光扎进了他的眼。他重获光明，陌生的人物与景象却刺疼了他的心。
“魏婴！”耳畔边是某人着急的呼唤。他却只能呆滞地回望对方。
魏无羡有个秘密，在这云深不知处。夜风轻轻拂过他的黑色衣袂，他立于高高的屋檐上，负手于后，望着远处别园里的一片欢声笑语，总是自带笑意的眉眼此时略带凌厉，若有所思。他在看，看着远处的一群青少年蔚蓝护额在飘荡，白衣在酒色中蕴上醉意而起舞。而当中最出众的是他的道侣，即便混在一片青春洋溢中，也丝毫无法遮掩他的清丽容颜。
毕竟在世家公子排名中，蓝忘机排名第二，而排名第一的蓝熙臣就外表而言与他相差无几。洁白平整的脸型衬着几乎完美的弧度。平日冷淡的脸色里，此时嘴角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。这点魏无羡看得很清楚，尽管相隔甚远，莫玄羽的视力还是轻松办到了。
拂尘被夜风带过的声音，轻得如飞蛾拍翅却仍然惊醒了沉思的人。魏无羡把视线移往身侧，轻轻唤道：“子琛。”
在压抑的氛围中，流言总是流传得最快最深。几乎整个蓝家的上上下下都知道温宁失宠了，常伴在魏无羡身边的凶尸不知何时成了衣束庄重又沉稳的无言道长。这事大概要从三个月前说起，这对惹人诸多非议的道侣终于结束了远行，兜兜转转地回到了云深不知处。蓝启仁这老爷子可是敢怒而不敢言阿！对他们的归来虽未有过硬的反对，却是再三的避而不见，似有眼不见为净之意。蓝曦臣自观音庙一事后即变得沉默寡言，喜爱独处，更爱闭关，动不动就闭关数月。羡忘归来数月，也就见过他那么几面。
蓝家长辈各个深居简出，云深很快就成了魏无羡祸乱的天下。入口那嵌了千条规矩的石碑，象是一朝招人移位似的，顿时丧失了所有镇压性。蓝家浅蓝色的护额依旧端庄，却少了束缚感，就连景仪思追偶尔闲聊起来，都会感叹道过去云深的空气是吸着沉闷吐着呆板；现今的云深，空气是活的，欢快的，到处都是魏无羡带来的新奇玩意儿，风儿都会跳舞了呢！
这么欢快的气氛维持了一个月有余。在一个酒足饭饱的午后，魏无羡不知来了什么兴致，忽而提笔写信，振振有词。不出半月，那个曾在义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傲雪凌霜，就立于云深的训诫石前。腰间依旧两个锁灵囊，背后两把仙剑。
魏无羡见了他很是高兴，蓝忘机待他也不失风度。但这具凶尸出现了不过几天，思追就察觉到魏无羡有了些许变化，具体的改变他也说不上来，就觉得魏无羡的举止无故端庄许多，仙气飘然，与过去的市井气似乎绝了缘。蓝忘机则连连紧蹙眉头几日，甚至还和魏无羡分房而卧，就在思追想着这两人是不是到了所谓恋爱瓶颈期时，蓝忘机又一扫额前阴霾，竟变得不再像以往那般严肃戒律，神情轻松自在，甚至偶尔还和他们这些小辈来上几句玩笑话。
思追不竟猜想这就是所谓的夫妻同脸，呆在一起久的人，难免你中有他，他中有你。就在他对这两人的感情事无限向往之际，这两人似乎明里暗里都在发生着不小的变化。而当中最突兀的莫过于宋岚宋道长的存在。这凶尸高挑的身影不知何时开始经常出现在魏无羡的身旁，横在了羡忘之间，而同一时间，思追也敏锐地察觉到，羡忘二人已不再象过往那般总是腻在一起，两人经常分开独处，分不出到底是魏躲着忘还是忘避着魏。
性格较为八卦的景仪也注意到这点，直裁了当道：“是含光君疏远了魏前辈！”
“是吗？”思追不置可否地望向一旁正欣赏着乐声的蓝忘机。
“那当然。那天晚上我可看见了！含光君狼狈地从静室里逃了出来。听好！是逃啊！”
“这两人。。。”蓝思追捧起了一盏茶，担忧道：“到底是怎么了啊？”
对于迤逦事，总是容易引起少年人的好奇，但对于一些生活琐碎，总是容易让人忽略，比如就没人察觉一向对音乐敏感的含光君，最见不得人在他赏乐时交头接耳，比如大家都忘了蓝忘机擅用禁言之术。大家更忽略了含光君的笑容从不会只有一边嘴角微翘。
更别说是景仪完全猜测错误，蓝忘机可从来没有疏远魏无羡的念头，相反他虽不出现在魏的身侧，却时时将魏保持在自己的视野中。就象现在，他像是端坐主席，耳听乐声，视线可是时不时瞄着远处屋檐上的两个人影。藉着天上一轮明月，他知道宋岚在那，魏无羡也是。
魏无羡抚着手中的锁灵囊，就象是温柔地抚摸着小孩儿的头似的，尽管知道宋岚无法言语，仍道：“我和他说了，阿箐今天就是圆魂之日。”
无人应答，他又自顾自说道：“可他毫不在乎。这么想来也是，蓝二公子怎么可能会在乎阿箐呢？”
宋岚挥了挥拂尘，在屋瓦上写下疑问句：“是谁会在乎阿箐？”
魏无羡摇了摇头，径自解开了锁灵囊，道道灵光就在囊口中一涌而出，淅淅沥沥地形成了一个女孩儿的形象。待女孩儿终于成型，她慢慢地张开了眼，那眼里是布满血丝的白曈，她根本什么都看不见，只能无助地往前伸着手。
魏无羡抓住了那双无助的手道：“阿箐，是我。”
阿箐听到熟悉的语气，立即镇定了下来，她将手掌张开，示意想摸一摸对方。魏无羡将脸向那手掌心靠拢，任其抚摸。阿箐张开嘴，象在呼唤着谁的名字似的，没了舌头的她却始终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来。
魏无羡只能安慰道：“没事了。没事了。你做得很好。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吧！”
阿箐看似听话地点了点头，血泪早已遮去了姣好的脸庞。魏无羡边为她拭泪边道：“去找户好人家投胎，下辈子别再装瞎骗人了。”
阿箐听了连忙跪了下来，磕了几个小头。魏无羡连忙将她扶起，劝道：“别这样。是我没保护好你。现在能见到你，我真的很开心。”
他将阿箐脸上的血水擦拭干净，对着那俏丽脸蛋道：“就和我想的一样。你真是个漂亮的姑娘。”
阿箐好不容易止住的血泪又流淌了下来。魏无羡最后又为她擦了擦脸道：“去吧！别误了投胎的时辰。”
阿箐听罢就对着前方深深一鞠躬。在她离去前，她听到那久违的声线道：“终于能见上你一面，不负我雕了一把狐狸簪子给你，真的很配。”
她微笑着化为了点点星光，已经了无遗憾。
魏无羡手握空了的锁灵囊，对着夜空无限感叹。宋岚呆立一旁，垂下了首。
过了好一会儿，魏无羡道：“蓝老前辈近日卧床并非心疾，而是中毒。”
宋岚又提起拂尘写道：“当真？”
“嗯。”魏无羡点头：“那毒味我闻过，和他身上的很象。”
宋岚的字迹因激动变得潦草万分：“你指的是蓝公子还是。。。。。？”
“我没闻过蓝公子身上的味道。”
短短一句，宋岚几乎要将手上的拂尘握柄捏断。他们谁都不愿再提起那个名字。可那人就像是要与他们生死纠缠似的，绕了多大一圈，终究要照面。
“子琛莫激动。我先下看得见，绝也不会再重蹈覆辙。”魏无羡又把视线移向那琴声不绝之地，火光中的飘飘白衣映着鲜艳的红：“一切才刚开始。”
宋岚颤着手写道：“他必定是来屠蓝家的。万事小心。”
“无碍。”魏无羡又重复了一句：“我现在看得见，什么都看得见，而且还看得非常清楚。”
就像在回应着那从远处投射过来的眼光，蓝忘机浅色的眼眸也望着屋檐上的人儿。今晚的酒即醇又烈，堪比天子笑，但他不打算推荐给魏无羡。他打算就地独饮，直到天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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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S:仅以此文祝右师生日快乐~最近忙，明天估计也没时间写，就先发个上篇，希望你别介意。我会尽快补完。
